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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竹影中的趵突泉

发布日期:2022年11月21日 18:48 点击次数:

听人说,雨天的趵突泉别有一番滋味。看天气预报说将要下雨,于是约了两位女友,定下了此次出行。

起床时天色便阴沉昏暗,雨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幸而没有大到瓢泼。撑伞同友人会合,打车去了趵突泉景区正门,十点多到达,已经有人聚集在门口。扫了场所码,刷了学生票,顺利进入。我们仨都没有什么方向感,且趵突泉虽是必看的,似乎倒也不必一下子看到。于是没看导览图就向前走去,一人撑着一把伞,留神着石砖地面的滑。

三个女孩子出行,最有趣的就是拍照了。瞧见一处景色,必要喊前面后面的姐妹停下来一起看。若大家均认可这确是一处适合拍照的好景,最先发现的那个女孩子便自然地将外套和挎包移交,找好位置摆姿势微笑,同伴也自然地掏出手机:身子再稍微歪些,伞往后拿一拿,笑得自然一点……然后聚焦在脸上来一张,聚焦在景上来一张,横着来一张,竖着也来一张。终于拍完了,第一个女孩子揉着快笑僵的脸颊过来看照片,三个人叽叽喳喳选出最好的那张,又轮到下一个女孩子去拍了。每逢“验收成果”,有满意的照片,自然皆大欢喜;偶尔失手,没有很合心意的,另外两个女孩子便撒一撒娇,再加以“威胁”——再不满意可就把你扔到泉里去了!于是三个人又笑着一起走了。

趵突泉景区里最多的居然是竹子,一丛丛一簇簇,几乎遍布整个景区的非石板地界,很少在北方的景区看到这样的布景。因为下着雨,竹子被冲刷得油亮亮的,有粗有细,最粗的有如碗口,最细的不过一个指节,颜色也从葱绿到碧绿深浅不一。但奇怪的是,我仔细寻了半天,都没看到一根竹笋,不知是过了时节,还是窜得太快。这些竹子的阴影散落在地上,影影绰绰的,很有电影感。

走着走着我们看到了李清照纪念堂,进去发现是一个很规整的四合院,纪念堂位于整个院子中部,回廊两侧还有蜡像叙事。为了躲雨我们顺着连廊走,看着雨从上面落下打在空地,同行友人说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有心思听雨看雨,要是她也住在这样一个院子里,下雨天也会搬一把摇椅放在回廊,看外面的雨线顺着屋脊落下连成一片,像是流动的丝弦在自己拨弄着自己。雨是乐器,自然是演奏者,人在一旁摇啊摇的,听着最原始的催眠曲,看着昏暗的天光,眼睛一眨一眨就睁不开了,然后就会落入一个由雨编织的柔软的梦里,它一定还带着雨的清凉和土地的回响。

说着要把趵突泉留在最后看,结果毫无防备地,三个路痴就这样突然撞见了趵突泉。一群人围在栏杆边,雨水和泉水在跳跃起舞。水极清,泛着幽蓝澄绿,或许是因为雨水不停落下,所以不能清楚地看到水底;但是如果你长久地盯着水面,就会感到无论是秋风吹起的波澜,还是雨水溅起的水花,都触及不到深处,深处的水像一块清透的翡翠,又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南极寒冰。终于将目光移到那三口泉眼上去,其实第一眼看觉得有些失望,感觉像三个气力不足的小喷泉,只能稍微顶出水面一点,排列还不太均匀;但是看着它长久地喷涌,想到这完全是由自然之力维持,又会感到在这起伏的水花中有种持续不断的力量,在雨水中激昂呐喊,在翻涌中见证百年时光。一茬茬的人闻名而来,或许初见即是永别,但它毫不吝啬地将它的力量深植于每个描摹它的人心中。

看完趵突泉,三个人都有些沉默。继续逛下去,沿着水走,举目是河堤的垂柳,灰瓦白墙,石桥和木栏杆。雨声真的迷惑人心,在雨天的朦胧里一晃神,就仿佛身处不知名的江南古镇,身边的游人一瞬间远去,天地一色,耳畔空蒙。友人突然一拍我的肩膀:你看站在石桥上拍人从桥边探身是不是很好看?我不觉莞尔,从我的江南古镇抽身,去做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趣事。

雨声哗哗,竹影摇曳,韶光匆匆。我的江南一梦,我雨声竹影中的趵突泉,终是滑向了结尾。我的梦醒了,我知道就要离开了,我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不舍与留恋。

文章发表于2022年11月16日《山东大学报》第29期


【作者:张艺涵    编辑:新闻网工作室    责任编辑:李真真 赵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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