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赋予食物许多意义。饺子对于北方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逢节必吃饺子”,从伊始的春节,年味还未消散的元宵节,清明节,中秋节,更何况“不吃饺子会掉耳朵”的冬至,饺子是北方人表达祝福和爱意最直接的方式。
去年“双十一”,与舍友三人一起团了某连锁饺子店的“时令”饺子券,正所谓“不时不食”,一共九张,几乎每一个半月就可以拿着去兑换由当季的食材制作的饺子。2020的前五个月,大概大家大多时间都靠手机消磨,所以宿舍群每天都十分活跃,我们在群里一起感慨正好错过了“冬瓜虾米”和“黄瓜蛤蜊”的饺子。后来五月底返校,被通知要搬离原来的宿舍,我和另一名舍友抽签搬到了五号楼,搬家那天欢欢喜喜地在群里说:“我们享受起博士的待遇。”后来搬家时偶然问起宿管阿姨,被告知要住到毕业,离别竟猝不及防。
我们被安排到五号楼的顶层,两人每日面面相觑,互相汇报今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从喧响热闹的六人走出来,一时无法适应。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分散在不同科室转科,每周排班不同,即使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在那间医院里。后来我们又想起了“饺子券”,于是约好某天下午下班后一起去吃。
六月初,周末的玉函银座也冷冷清清,即使人不多,店员热情地表示过期的券可以帮我们兑换其他馅的,于是一人面前放了两盘,一桌子满满当当全是饺子,黄色的饺子皮在暗黄的灯光下喜气洋洋。宿舍外食的原则永远是“光盘”,我们吃得很慢,聊得很多,从规培科室聊起,学术、文章、雅思,还有必不可少的八卦。
于是“饺子时刻”又仿佛带我们回到了从前的夜聊。当时只道是寻常吧,不记得最后一次夜聊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不会想到,我们再也不会有毕业前彻夜聊天的机会了。以前说过的话,一起做过的事情,无知无觉中被刻上“最后一次”的标签,也许从七年前见面那时起我们就在为最后一年做着倒计时,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在想,七年啊,是如此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