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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历史学会主席玛丽亚塔·希耶塔拉在第二十二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开幕式上的致辞

发布日期:2015年08月24日 00:25 点击次数:

跨国的交流

  我很荣幸也很高兴代表国际历史学会,欢迎你们前来参加第22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此刻意义非凡。此前,国际历史科学大会从未在亚洲召开,这是大会首次走进亚洲。在此,我衷心感谢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山东大学以及大会组委会的高效工作。感谢中国社科院和中国史学会的支持。
  “史学奥林匹克来到山东”是2015年4月14日王倩发表于《中国日报》的文章的标题。第22届史学大会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史学家学术盛会。接受这篇文章采访的山东大学校长张荣教授,强调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认为它展示了中华文明的生命力、增强了文化自信心、也提升了中国的国际形象。
    在本次致辞中,我将着眼于两个方面:首先,有关中国文化与其他国家文化跨国交流的长远面貌以及传播知识的渠道。其次,我将审视国际历史学会在创造超越国界的跨国交流平台方面的作用。最后,我将提出一些问题,并指出未来的一些挑战。

同中国文化的交流

  人类历史的主要革命之一是交通工具的发展和通讯的加速。作为革新式的通讯工具,我们首先见证了电报、然后是电话,最近的是互联网,而后者让天涯成为比邻。现今,当我们通过互联网及时地获取重要信息时,距离失去了它们的意义。这也为这次大会的筹备提供了便利。
  从19世纪开始,铁路和蒸汽机船的建造使人口流动性的增强成为可能,并加速了货物和原材料的运输。汽车的发明使旅行可以到达远离铁路的地方。1920年以来,飞机已将各大洲的城镇和国家连成一体。近年,中国和日本已采用最新技术建设高铁和大桥。
  今年,我们在报纸上看到,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倡议下,中国政府起草并公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这两条丝路长达1万公里。作为东西之间交流与合作的标志,丝路精神是世界各国共享的一个历史和文化遗产。两条丝路的终点计划定在威尼斯。新丝路的建设可以帮助促进丝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路沿线国家的经济繁荣和区域经济合作。
  丝路经济带将着眼于把中国、中亚、俄罗斯、欧洲及巴尔干半岛连在一起,经中亚和西亚使中国同波斯湾和地中海相连接,还把中国与东南亚、南亚以及印度洋连接起来。21世纪海上丝路计划始自福州,前去印度尼西亚。从那里它继续前往印度的加尔各答、斯里兰卡的吉隆坡和肯尼亚的内罗毕,再沿苏伊士运河到达希腊的比雷埃夫斯港,并再次止于威尼斯。
  古代丝绸之路开辟于公元前138年的西汉,是一个多条线路组成的交通网。主路沿着波斯人修建的前往土耳其和地中海的古路,这些古路一直延伸到英国。主要出口的商品是丝绸、纸张、火药和香料。
  我们很多人在小学已读过《马可•波罗游记》。马可•波罗出生于1254年,成长于地中海贸易中心威尼斯的一个商人家庭。马可•波罗可能是来往在丝绸之路上的最有名的西方人。当父亲和叔叔带他前往中国时,他只有17岁。他们经过亚美尼亚、波斯和阿富汗,翻越帕米尔高原并沿着丝绸之路到达中国。马可•波罗的亚洲之旅持续了24年。经蒙古到达中国,他所到之处远于前人并且他还成了忽必烈的亲信。在他的游记中,我们可以读到他对中国强大的国力、巨大的财富和复杂的社会结构是何等惊讶。在一个庞大的交通网中,以一条运河为主的运输系统把中国的大城市和市场连在一起。居住在繁华都市的市民,可以用纸币购买纸质书,用精致的瓷碗食用米饭并穿戴丝绸衣物。在中国,他遇到了一些对他而言全新的现象,比如替代金、银和煤的纸币。他对蒙古世界高效的通信系统印象深刻。从他游记的稍后部分,我们确定他对自然资源、人们的行为方式以及陌生而有趣的动植物饶有兴趣。当欧洲人看到中国景象时,他们的内心是那么的向往。
  中国的丝绸是很昂贵的,在6世纪中叶,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曾派遣两位修士打探中国的丝绸生产。他们把蚕蛹带回拜占庭,自此欧洲开始生产丝绸。当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人征服拜占庭后,他们关闭了丝路,并中断了与中国和欧洲的常规交流。
  我们只能等到18世纪,欧洲人才完全了解到中国丰富的文化。洛可可风格的设计者们发现中国的装饰品是如此迷人以至于它们成为新创造的挂毯的一部分。带有中国纹样的瓷器生产从中国工场扩散到英国。

跨国交流和国际史学会

  如我所述,超越边界的跨国交流在历史上并非一种新现象,对国际历史学会这个学术共同体而言也同样如此。  
  在历届大会上,国际史学会已为多元文化议题和跨越不同文化边界打开了大门。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国际史学大会,是史学家这个全球共同体的最大盛会。卡尔• 埃德曼(Karl Erdman)1987年著有《史学家的大同世界》一书,在尤根•柯卡(Jürgen Kocka)和沃尔夫冈•蒙森(Wolfgang Mommsen)的帮助下翻译成了英文,更名为《迈向史学家的全球共同体》。[ ]埃德曼希望这一学科变得更为“普世”。
  自1926年成立,国际历史学会百年来直到今天仍是学术讨论的良好平台,也是展示最具创新性的主题、方法和路径的舞台。国际历史学会的结构中包括3种类型的成员:目前我们有53个国家史学会、30个国际附属组织以及12个直属组织。后者也可以被称为专题组织(thematic organisations)。它们最初有自己的会议,但从阿姆斯特丹大会开始它们可以与国家史学会合作,提出联合会议并成了主议程的一部分。
  在建会之年,22个国家被接纳为成员,其中有法国、英国、德国、苏联和美国等大国的史学会,还有三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史学会。中国在1938年成为国际史学会的成员。起初,国际史学会的主要结构仅有国家史学会。1929年,专业委员会(今天的国际附属组织)也被接收为国际史学会的正式成员。
  审视大会的主题,可以分析出国际历史学会的跨国特性。国家史学会、直属组织以及国际附属组织的建立展示了国际合作的兴趣。参会者所在国家和大洲的分布也能一定程度反映出国际史学会中的跨国性和全球化。
  从19世纪末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被称作全球化的第一个时期,那时受教育人员的流动性是很高的。首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于1898年在海牙召开,下一届是在巴黎(1900年),接下来是在罗马(1903年),然后是在柏林(1908年),之后是在伦敦(1913年)。数百位参会者来自欧洲大国和北美。日本是唯一长期参会的亚洲国家。伊朗曾参加海牙和巴黎的史学大会,大会同时云集了很多来自拉美国家,如阿根廷、智利、古巴、多米尼加共和国、墨西哥和委内瑞拉的个人参会者。非洲方面,埃及代表在1898年参会,利比亚和南非代表在1900年参会。巴黎世博会同样是一个吸引史学家前往的因素。巴黎大会有800名注册者。但仅有1/4的注册者参会。那届大会的主题是比较史学,例如比较宗教史。
  当审视其他早期会议的议题时,我们看到民族国家史学是那时的主导内容。在大多数国家,史学家的职责是以国家或地方史料为基础,用他们的母语书写自己本国的历史。然而与此同时,人们对比较史和世界史的兴趣与日俱增。甚至在战间期,关于理论和方法论的讨论产生影响,那时像年鉴学派这样强调结构史学的史学家们与强调叙述方法的史学家们之间的争论如火如荼。另一个主要趋势也应运而生。自20世纪90年代起,历史科学大会的主题和议题从政治史扩展到了经济社会史、教会史、性别史和日常生活史。
  在国际历史学会的历史上有三个清晰可辨的阶段:在战争间期,国际历史学会的主要职则是超越民族主义并消除一战中敌对国家史学家之间的隔阂。在那一时期,国家历史学会的数量翻了一倍多(从1926年的22个到了1939年的46个)。在这些国家史学会中,我们发现了欧洲之外的国家:埃及、土耳其、印度、中南半岛国家、日本、阿根廷、智利、乌拉圭和墨西哥。那一时期大会参会学者人数的最高纪录是苏黎世大会(1938年)的1200人。
  第二阶段是从1950年到1990年,此时历史科学大会成为社会主义和非社会主义国家的史学家交流的一个主要平台。从1950年开始,国际历史科学大会定期召开。在大会交流时,史学家们经常彼此针锋相对。冷战时期,受历史主义传统影响的史学家与带有“新历史主义”倾向和马列主义史学的史学家之间的论争变得司空见惯。当一个德国问题再次导致国际局势紧张时,人们对1956年匈牙利、波兰和苏伊士事件所引发的紧张局势仍记忆犹新。史学家试图捍卫大会的学术性。从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中期、从斯德哥尔摩到斯图加特的史学大会上,举办地背后国际关系的基本政治格局保持未变。两大政治体系间的敌意对大会产生了影响。在冷战时期,匈牙利、波兰、南斯拉夫、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等东欧国家建立了国家史学会。
  关于历史发展的解释不只是争论,还讨论了一些具体问题。在罗马大会上(1955年),很多史学家发起了一个紧急呼吁,恳请苏联允许研究当代史不可或缺的文献,如关于1939年8月英—苏谈判的失败、希特勒—斯大林条约以及苏德在波罗的海国家、波兰和东南欧划分势力范围的秘密补充议定书。当一个专业委员会接受了1957年在莫斯科召开全体成员大会的邀请时,罗马会议上群情高涨。之后1970年的莫斯科大会遭到美国和英国出于政治原因的抵制。
  这一时期参会者从1100人(巴黎)增加到了2700人(布加勒斯特)。在1980年的布加勒斯特大会上,云集了来自印度、伊拉克、黎巴嫩、布基纳法索、布隆迪、加纳、肯尼亚和喀麦隆,还有沙特阿拉伯等43个国家的参会者,并且包括了来自朝鲜和韩国的代表。15年后蒙特利尔大会吸引了来自50个国家,很多所谓的非西方世界国家的参会者,并且其中有很多来自非洲、拉美和亚洲国家的代表。
  国际历史科学大会发展的第三阶段始自20世纪90年代,并持续到21世纪的最初几年。那是很多东欧国家获得独立的时期。拉脱维亚、立陶宛、白俄罗斯、克罗地亚、格鲁吉亚、乌克兰、斯洛伐克和斯洛文尼亚建立了国家史学会。新的国家史学会也在拉美国家如巴西、乌拉圭、秘鲁和智利,以及非洲国家如突尼斯、摩洛哥、几内亚、南非和尼日利亚诞生。在亚洲国家中,越南于1990年加入了国际史学会。
  国际历史科学大会的议程已反映了跨国性和全球化的趋势。在蒙特利尔大会上主题之一是“移民:变化着的来源、形式和意义”。在奥斯陆大会上有“全球史:概念与方法论”。在悉尼大会上两个主题的选取:“环境、人类和自然”、“战争、和平、社会和国际准则”,反映出国际历史学会对跨国史研究出现的新方法的支持。2010年阿姆斯特丹大会上,主题“帝国的衰落以及作为文化、宗教和权力的城市”,吸引了来自各大洲的参会者。
  上述会议(1990年在马德里,1995年在蒙特利尔以及2000年在奥斯陆)聚集了约2000名参会者。非洲国家的很多代表也参加了蒙特利尔的会议。
  历史学不同于其他学科的优势在于它的年表及其对于空间的需求。历史事件通常需要一个地点,这可能是一个村庄、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早在20世纪50年代,首批区域筹备的国际附属组织建立。国际斯拉夫历史研究委员会和泛美历史地理学会,之后是国际东南欧研究协会和非洲史学家协会相继建立起来。

国际历史科学大会

  我第一次参加国际历史科学大会是在1980年的布加勒斯特大会。布加勒斯特大会流畅的组织、慷慨的款待和政府、党派、学术机构以及教会代表的积极参与,还有来自新闻媒体的生动报道,使得历史学在一周的时光里与罗马尼亚人的公共生活融为一体。东欧是一个主要议题,同和平的主题一样。罗马尼亚的组织者们出版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包括大会讨论在内的5卷报告。[ ]请允许我回忆一下来自布加勒斯特大会的一个具体成果。当聆听宛斯纳(Jan Vansina)关于口述史的发言时,我获得了在芬兰创建一个口述史项目的想法。在长期的准备后,我们于1987年开始了我们的口述史项目,这需要我去参观哥伦比亚大学和伦敦经济学院的口述史收藏。期间,我们的团队就其事业和经历采访了数以百计的资深议员,而这一项目产生了永久的重要性。这些采访被数字化并保存在芬兰议会的档案馆中。研究者需获得准许才能使用这一材料。我相信,在前面21届大会中,许多历史学家的个人研究也从中获益良多。

未来的挑战 

  国际历史学会的要旨,历来就是为新的创新主题、新的方法和专题路径提供平台。卡尔• 埃德曼(Karl Erdmann)和近年罗尔夫•托斯坦达尔(Rolf Torstendahl)的《历史职业化的兴起与传播》书中,都强调了史学大会已对著史的职业化和史学家的职业产生了影响。职业编史的部分规则就是在史学大会上产生的。
  据我所知,国际历史学会的成功之处在于把不同大洲和国家的史学家聚集起来讨论新的创新主题、新的方法和专题路径,并做出比较研究。此次济南大会的主题便是很好的例证:“全球视野下的中国”、“书写情感的历史”、“世界史中的革命:比较与关联”、“历史学的数字化转向”。
  我想以指出未来的一些挑战来结束我的发言。
  其一,今天所有科学领域的竞争已经加剧。当与其他学科像研究资金的自然科学竞争时当与自然科学等其他学科竞争研究资金时,职业史学家和文科研究者未来会面临什么?历史研究常被认为是无用的,因为历史对经济的实际功用是很难证明的。为使我们自己的学科保持活力,我们是否需要同人文学科、文化研究、社会科学等其他学科以及博物馆专家进行更为有效地合作?我的回答是需要。
  其二,今天职业史学家面临的一个更大挑战是媒体角色的问题。我们的学术研究正在与通常由非职业史学家创作的流行表演、电影、录像和电视节目相竞争。我不得不问:我们时代的历史将由电影制片人、BBC或CNN来书写吗?电影、文件和互联网上的论坛可能比我们的论文、书籍和其他出版物更能影响历史的形象。经常有记者或媒体人分不清职业和非职业史学家。我们需要与非职业史学家进行更为有效地合作。我们需要把我们的研究成果传播给更广泛的受众。我们可能需要记者和媒体人咨询我们,阅读我们有关他们关心话题的最新解释,尽管对于新事实他们显然依赖于我们。
  其三,尽管我们将试图与最新趋势齐头并进,提供新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方法,但我们不得不扪心自问:我们如何吸引学者,特别是年轻学者参会并聆听学术论文,若他们能通过互联网获得所有重要信息。我们是乐观的,但就我而言,我相信个人关系网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方面。在会议、会面和更小的团体、多数是非正式的小团体中,联系和关系网可以以最好的状态建立起来。在国际大会上,像2015年的济南大会,参会者有机会聆听他们已阅读其书或文章的最杰出史学家们的发言,并可以参与到讨论中来。依我之见,没有什么可以取代来自不同国家和大洲的同行之间的面对面交流。
  因此我祝愿你们都有一个收获颇丰和成功的会议!
  然而在开始我们的工作之前,我想感谢这次大会背后的机构、学会和人们。
  感谢中国社科院和中国史学会,特别是中国社科院王伟光院长、武寅副院长、中国史学会会长张海鹏教授和中国史学会秘书长、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所长王建朗教授。
  我非常感谢山东大学校长张荣教授,以及他的同事们,特别是山大组委会秘书处的每位工作人员,他们为这次大会的成功付出太多。
  如果没有山东省政府的支持,翩翩而来的第22届史学大会将无可能。感谢山东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姜异康先生、省长郭树清先生和副省长孙伟先生的努力和支持。通过与中国社科院、中国史学会和山东大学的密切合作,你们使得这次会议成为可能。我们很高兴会议在济南,在文化强省、中国著名哲学家孔子的故乡山东省召开。
  最后,我想感谢我的同事,国际历史学会执行局的成员们出色的合作。我特别感谢国际史学会秘书长罗伯特•弗兰克和帕斯卡•柯西,他们都为大会的成功做了大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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