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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书为媒,品快意生活——读彭敏《曾许人间第一流》有感

发布日期:2023年12月04日 09:00 点击次数:

我们拥有诗篇,所以历史的脉络永远于胸了然。那些在历史中翩跹而过的人啊,或孑然或繁盛,或遂心或拓落,或坎坷或坦途,或恣意或畏葸,都在一笑一颦间落笔纸端,在文字的世界怅然旅行。近来闲读彭敏的诗词书,看他讲诗人的悲欢起承,蓦然察觉,其实那些诗词也并非群星在天空闪耀,而是我们手边的盏盏灯火,那些诗人似乎也是我们身边有血有肉的故人,在灯火阑珊处款款而歌。

盛唐的烈酒,滋养了诗人的血性与魄力,亦有人窥破虚浮的假象,从中挖掘出粗陋的真相。如今再读,亦有不可言喻的共鸣。我从诗歌中窥探历史的血脉,那些存在于诗篇中的姓名宛如微妙的毛细血管,在历史上昙花一现却又大放异彩。世人皆知李白“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天姥山下豪饮,梦游仙境诗兴大发,一曲傲世群贤的畅快撒播心间,孤傲清高,随意而为仙的气质别树一帜。绣口吞吐盛唐的华丽与衰败,举杯邀明月的浪漫徜徉于纸砚。我曾以为他是命运的宠儿,能让位高权重的贺监“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那可是写下“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四明狂客贺知章啊!似乎李白的命途也不坦荡,即便挥笔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的名篇也抵不过被赐金放还的时运。年少时家族兴盛,支撑他肆意生活的梦想,后来生活落魄,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人人皆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大气,以及“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踌躇满志,却不想他也有摧眉折腰的笑颜。太白写“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是对贺季真知遇之恩的报答,写“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是对挚友白首归隐的赞扬,写《永王东巡歌》是对富贵生活的追求,但他却没有王维的先见之明,没有一首《凝碧池》保他在秋后算账时逃过一劫,从而使我们读到他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他人生底色是意气风发,但也抵不过时运馈赠的玩笑。

当年杜甫夜宿石壕,遇暴吏贫农遂演绎《石壕吏》。长城下烽火连三月,在他抵万金的家书中悲泣。贫居草堂亦盼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只因他的悲戚占据人生半数,他诗中的鸟儿也随他飞越万水千山,在他失意登高时陪他遍赏“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在他踌躇满志时从他瞪大的眼睛旁侧翩跹而过,所以我们看到“决眦入归鸟”。安史之乱时,杜甫亦被捉,他因官职地位名声不显而逃过一劫,他投奔肃宗,被授以“左拾遗”,这是他最显赫的官职,也是仕途的制高点,纵然他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心愿,也难挡历史车轮的滚滚大势。他走过的路千沟万壑崎岖不平,所以我们记住他笔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以及“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的炎凉世态,面对他“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反而有一种不可置信的诧异。其实呀,诗圣心中不仅有天下苍生,还有一片属于妻子的柔情,要不然,为何他知晓被月光浸透的夜晚,有儿女在侧的妻子“闺中只独看”呢?

谈及爱情,诗圣杜甫的妻子是他的白月光,而诗魔白居易就不那么深情了,他的身边,有“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他为关盼盼写诗,为杨玉环与唐明皇的爱情留下千古名篇《长恨歌》,甚至对好兄弟元稹的红颜知己薛涛都怀有非分之想。在他身上,似乎挖掘不到一往而深的情愫。其实他年少时,与邻家姑娘湘灵亦有一段温情脉脉的过往,只是碍于家族地位悬殊而终不得相守。他们为彼此留住最美好青涩的年华,也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摧残各奔东西,从此以后,深情款款的白乐天变成了恋酒迷花的醉吟居士。只是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焉知不是对湘灵的答复呢,“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难道不是续写他与初恋的遗憾吗?富贵如他,依旧不得所愿,但他的诗篇流传千年。

若要在盛唐温酒对饮,我最惺惺相惜的还是牧之。从小在书香世家长大,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爷爷杜佑的《通典》傲视文坛,他亦在从小的浸染中享遍知识的乐趣。奈何命途多舛,他很快家道中落,看遍世态炎凉,饱享人生沧桑。但他从万卷书中抬起高傲的头颅,一举成为进士,自称“两枝仙桂一时芳”,从此开始风花雪月的一生。我曾多次沉迷于“二十四桥明月夜”,也陶醉在“春风十里扬州路”,为他一举“多情却似总无情”嗤笑不已,风流一词对他而言实至名归。他曾着迷于一位不足嫁龄的女孩,约好十年后求娶,却误了四年,再见面时女孩已嫁为人妻,他不得已写下“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是了是了,男子的遗憾大抵如此,不过是“绿叶成阴子满枝”,女孩子的遗憾则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不过,杜牧的人生并不只有灯红酒绿舞榭歌台,他的军事才能与政治夙愿也很宏大,他与杜甫遥享同一远祖,他的心愿其实是“平生五色线,愿补舜衣裳”,奈何安史之乱后盛唐气象不再,他的顶头上司牛僧孺亦是牛李党争的核心所在,他逃不脱黑暗的政治漩涡,纵然他写下“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也改变不了西楚霸王的宿命,他写下“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也左右不过山河日下的时局,索性,给自己人生一个畅快的结局,在勾栏酒肆填补诗歌的源泉,给怀才不遇一个纵情发泄的借口,给壮志难酬披上风流不羁的蕾丝滤镜,在动荡的年代奏出不朽的别样的高音。

每当踌躇,我总会看看这些发光的人,他们也曾历经坎坷,也饱受过大雨倾盆。可他们留下了诗,而这诗也浸润到我们骨子里,是我们文化自信的根源。我们站在现实的视角去回忆,把鲜活的形象印在脑海里,以45°视角去平视这些跨越千年的文人,去感受他们跌宕起伏的人生。有诗书在侧,便有灵魂深处温柔缱绻,便有岁月从不败美人。

文章发表于2023年11月29日《山东大学报》第33期


【作者:郭笑彤    编辑:新闻网工作室    责任编辑:迪拉热 赵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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