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落了场雨，秋意一下子浓郁了起来，空气像是撒了薄荷一样清新。每当说到秋天，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苹果，初秋正是一种名叫“嘎啦”苹果上市的时候，被“富士”占据了三季的各个水果摊铺开始涌现大大小小的“嘎啦”。“嘎啦”皮厚，肉面，汁水少，酸甜口。对比汁水丰沛的“富士”，我个人觉得他们更像是用来充饥的粮食，简直是苹果中的耻辱。然后不一段时间，新鲜的“富士”再次上市，喂足了我，也更新了陈旧的苹果冷库。

我高中的后桌是苹果的拥护者，“嘎啦”或富士他总是来者不拒，每天总要吃一只苹果。记得那天的语文课老师提前上课，他把来不及扔掉的果核用卫生纸包起来放在桌角，四年过去了，我似乎还能闻到那天果核发酵后散发的酒精味，我亲爱的同桌是一位聪慧狡黠上进努力而又有点缺乏自信的姑娘，当我俩苦苦挣扎于这浓烈的气息时，她微微斜过身子转头问他：“芒芒，你很爱吃苹果呀？”“并不十分喜欢，但是对身体好啊！”我的后桌依旧无知无觉，而后桌的同桌L快人快语：“快把苹果核扔掉吧，都发酵了。”“L还说我，你看你桌洞里都是些啥，上个星期的零食袋子都还在，卷子都成煎饼了。”后面的两位不互相怼怼才算是吵架，我和我的同桌耸肩憋着笑。彼时是深冬，已近寒假，全班却被紧张的气氛笼罩，除了我的同桌和后桌以外，所有的同学都被老师鼓励去报“跳一跳能就能进去”大学的自招，除了语文和英语能聚在一起上课外，在其余课上他俩只能单独去楼上教室自习，而晚上我和L做天书《北约自主招生XXX》，他俩铆劲做五三，我们四个为了同一个目标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彼此又近又远。

那年正月自招考试结束，三月出了成绩，我差了几分，L也是，全班也算得上是全军覆没。后来呢，我的后桌阴差阳错又参加了南科大的自招，今年毕业拿了二十几份OFFER最终去了四大，成了他们学校的神话；我亲爱的同桌受够了三年的数理化，去了北外学了新闻，却不料原来是一个英语的大坑，又苦苦挣扎了四年最终准备教书育人；L高考失利却也去了四大财经选了喜欢的专业，去年不负众望被保北大，并且依旧执着于“进顶级投行年薪百万”的理想；而我还在一条单行路上反复求道。

现在许久没见他们了，各奔东西像是生活在了不同的世界里。当时只道是寻常，想对那年十八岁的我说，考试前一天你依旧不会用梅涅劳斯和塞瓦，傅里叶和偏微分，不如抬头多看一眼他们，还有桌子上的那只苹果。